上学是个苦差事,似乎找不出些许的乐趣,好在生活在我们那个年代的农村小学生,学习压力不大,课外生活贫乏,尤其课外书少的可怜,或者说几乎就没有。于是新学期的新课本便是我们开学后唯一的企盼,一般来说,一开学几乎很少能拿到新课本,总得等上一半天。拿到新课本爱不释手,当然语文课本最受青睐,几乎在不到两天的时间,会把课文大致浏览一遍,从新的课文了解些做人的道理,看一些精彩的故事,小学课本的文章都是精选的,大部分作者都是名家,这一点毋容置疑,因此读来朗朗上口,又通俗易懂。
一般来说,成绩好的学生课本保存的较好些,到期末,书角都不会翻卷,书皮完好无损。成绩差些的学生,不到期末,书皮荡然无存,前后封面封底不见踪影,更有甚者还会缺上几页。当然我和玉泉哥家的黑牛例外,我的成绩不错,但书却保存得糟糕,书页经常翻卷,好歹期末时,书的尸首还算齐全。黑牛正好相反,比我大好几岁,高我一个年级,但他的书保存得很好,到年底都跟新的一样,他的妹妹们还可以接着再用,究其原因,大概玉泉哥家孩子多,日子有些紧张。
课本也就是时兴三天两日,过后便觉索然无味。那时电视在农村还不普及,戏剧还有很大的市场,于是看戏也是我们课外生活的重要部分。看了戏,便回来模仿,其实我们那时感兴趣的是剧中的武斗,回来后仿照练习,练习当然得有兵器,于是那个时候,我制作了不少“兵器”,有岳飞的枪,武松的刀,八千岁的凹面金锏,徐延昭的铜锤等。听同学说,宋朝第一好汉应该是杨继业的父亲杨衮,其次是佘太君父亲佘彪。他们分别使的是飞锤和飞鞭,于是我便想办法模仿地做,飞锤做不来,便用一节棍子和绳子作了条飞鞭,拿来舞动,却伤了自己,头上打了个包,结果遭到母亲的责怪。
虽然做了不少兵器,但从未用兵器和别人过招,因为我清楚我的实力。那时的我们打斗是难免的,一开始闹着玩,后来就真打开了。一般我不参与打斗,但事后老师追本溯源,好多打斗都与我有关。于是老师把我当成了赖小子,甚至三年级期末发的奖品都被老师估了半年。
那时的孩子们恶作剧多发,连清那时是小队长,我是中队长。一天,连清告诉我,驼背李老师太可恶,我说你准备怎么样,他说,我给他和煤泥的坑里洒了尿,我说,担心有人告你,他说我没跟别人说,我说你告了我,就会告别人。果然,几天后,连清被告发,他的小队长被撤职了。多年以后,连清终于知道那个告发他的人就是我,成年后的我们说起此事,连清都耿耿于怀。
宝军是我的堂弟,至少在四年级以前,他是我唯一的近亲弟弟。我比他大两岁,却比我长得高,他人老实,所以常常在我的教唆下做些恶作剧,但事后,好多事情都是他承担,什么叫兄弟,这才叫兄弟!与他相比,我当时的确不够江湖。
我听大人们说,如果把粪便放在正在发育的南瓜里,然后封严实,瓜就会疯长。我把这事告了宝军,一个月后,听说先成大爷家摘了个特大的瓜,切开时里边全烂了。后来人们猜测是连清干的,也有人说是宝军干的,还有人说是来云叔家三牛干的,但案子最终没破。
但有一次我差点栽了,三旭嫂是个寡妇,来云叔家的二牛和三牛经常扮了鬼吓人家,后来我也加入了这个行列。最后觉得没意思,我就想了个更损的着,我跟宝军商量,咱们给三旭嫂家扔大便。于是那天中午,我们把装了大便的瓶子准备好,打算趁着没人注意扔进院子里,可不巧的是,那天三旭嫂家刚拉了煤回来,堆在院子外的门口。三旭嫂正在招呼拉煤的客人,在院子里进进出出,我们一直没法下手,好不容易见三旭嫂进了屋,我们便准备扔,三旭嫂又出来了,我们赶紧把瓶子丢在门口。
其实三旭嫂看见我们了,她没有追击,后来她把这事告了我母亲,母亲把我狠斥一顿。我总觉得这事没完,我担心三旭嫂会告老师!但始终没有动静,再遇到三旭嫂时,我便低着头不敢正看一眼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欺负三旭嫂了。
童年就这样在无忧无虑中过去了,许多年以后,我没能成为老师说的赖小子,相反,我成了一个循规蹈矩,恪守本分的人。我得感谢三旭嫂、宝军、连清这样许许多多对我宽容的人,从他们身上,我真正体会到人间有爱,宽容为本。我也感谢那些岁月曾经带给我快乐的童年和难忘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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